那位父亲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大将军竟是这般“上心”自己的女儿的。
不过也无甚不妥,大将军雄才大略,有帝王之相,志向更是不可觑,女儿出身草莽,什么也不会,就是跟自己练了身功夫,即便不打仗,也未必能寻门好亲事,顶多嫁个兵痞子。而自己这辈子当兵已吃尽了苦头,万不能让女儿走她娘的老路。
所以即便大将军大了女儿二十岁也得过去,还有点英雄美人一代佳话的意思,可关键是连翠是启帝的义女,众人皆知,如今夜夜的铺床扫榻总归尴尬,有背后议论的,但是大将军砍了两个后就消停了。
连翠替她爹把一切都想通了,然后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,当时想的是战事紧急,大将军有心有宏志,虽然已经娶妻,但无法带在身边,军妓又总归不干净,所以自己伺候得好了,将来封个妃还是没问题的。
岂料大将军攻占京城,登基成为启帝后却好像忘了她。
也是,京城美人如云,仅圣宗的后妃就足够启帝挑花了眼。可是启帝只念念不忘一个人,便是圣宗的宠妃——晴妃,晴妃如何如何美,当年他站在城楼下远远看了城楼上的晴妃一眼就再难忘怀,听起来好像此番起事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似的。
女人们不服,却也无法可想,只牟着劲的讨启帝的欢心。
如是粗手笨脚样貌平平的连翠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,就连每月颁下的月例都被克扣,有一次,还被当了粗使宫女,让她去扫院子。
她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,大字不识的她竟也学会了伤春悲秋,可是有一天,启帝突然来到了她的院。
连翠跟别的妃嫔不同,因为没有受封,虽然进宫却无宠,又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处置了,便只给她分了个院。
也有名字,不过匾额上的字早已残缺不全,一如她这个残破的院。
皇上驾临,排场煊赫,连翠受宠若惊,竟不知该如何安置启帝,连请安都忘了。
启帝笑吟吟的看她,让她心如撞鹿。
她发现,虽然时间又过去两年,可是启帝仿佛更威武了,而且那一身龙袍使得他满身华贵得如同天神,让她不敢靠近。
倒是启帝伸出手,拉过她。
他的手不再粗糙,不再遍布老茧,但同样使她战栗。
于是,俩人发生了有情男女在一处都会发生的事。
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味蛮力,这种张弛有度让她体味到了久违的属于女人的快乐。
他很耐心,很温柔,而她则好像变成了未经人事的少女,在他的引导下,起伏,吟唱。
事后,他将她抱在怀里,软语温存,还抱歉道,因为接手了圣宗的烂摊子,这两年忙于政务,结果把她忽略了。
那一刻,连翠脑海里跃出的是去岁中秋,他抱着安贵妃在宫宴上对饮,还把酒渡到安贵妃的口中,今年的除夕,他封了南蛮进贡的美人为嫔,当夜招幸,宠爱无加,还有……
算了,只要他现在在身边,只要他经常惦着她,来看看她就好。
曾经,连翠以为自己是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依恋,如今才发觉,这种依恋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,以至于将她的心涨得满满的,酸酸的。她甚至想,即便不当什么妃子,这样也足够了。
于是当启帝温柔问起,这么长时间没有册封她,她是否会怨怼他。
连翠当即摇了摇头。
然后启帝就沉默了。
她以为是自己答得不好,正在紧张,却听启帝幽幽一叹。
她习惯的发问,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枕戈待旦的夜晚,问他是不是有难解的心事。
启帝倒也没瞒她。
启帝如今只有一个心事,便是玉玺。
来也怪了,圣宗**,除了明露宫焚毁,其余宫殿的物件一样不少,国库也很充盈,可是新朝上下掘地三尺,就是没有找到传国玉玺。
没有玉玺,得位不正啊,所以大盛表面太平,前朝的余孽却还在伺机而动,就是养在深宫的连翠都知道,启帝刚刚镇压了一波以拥立前明圣宗族弟为帝的起义。
启帝虽然比以前威武了,可是白发却多了,连翠开始心疼,摸着他的鬓角:“翠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?”
她不像其他妃嫔一样称“臣妾”,也不管他叫“皇上”,她觉得,这是对过去那段时光的纪念,亦是她的专属。
启帝半晌不语,不过她看得出,启帝真的有事要拜托她。
连翠很兴奋。
在很早很早以前,她就想替他分忧,因为她知道他注定会登基称帝,到时身边美女环绕,她又算得了什么?年纪又大了,所以她决定成为他身边特别的所在。
她深知自己的弱项,但她也有长处,她会武功,还不弱,她不是普通的女人。
只是她的作用似乎只在床上,她有些郁卒,然而依旧努力做好普通女人分内之事。
如今她方知,原来他果真没有将她看做那些庸脂俗粉,在重要的时刻,他记起的是她,他来找的也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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