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,十分之怕是有七八分非是应对他们本人,而是投向了他们身后那一方圣地,隐没着却是分量十足。
暮晨几人出世了四十余年,搅得江湖随之风云变幻,得意非凡战绩斐然,但却依旧悲哀的觉,即便在如何笑傲江湖,他们依旧无法摆脱身后那深印在江湖人心底深处的巨大阴影,人们在赞扬他们的时候,第一句话常常便是“不愧是天涯里走出来的人物,如今”
既然悲哀了,便想要将其改变,他们也是这么做的,四十余年之,所有大动作均是以此为打算,盼望着就如做交易一般,偿还了天涯太多太多的东西,妄图有一日能将自己赎出来,如今一看,依旧是失败。
摆脱不了的悲哀,更是悲哀至极。
华灯初上,橘黄色的柔和火光映照出来的地方,好似红色笼罩的世界,鲜明的艳红,肃穆的朱红,沉静的深红,活力的橘红,暧昧的嫣红,如血的殷红。
这里是海角剑派坐落的地方。
星星点点的火光之,后方一抹似亮非亮的明黄色纸窗格外的低调,只是这附近那与周围不符的静谧,才显出了低调隐蕴的独特。
这是一间书房,深藏于剑派的大后方,十分的安全而隐蔽。
书房之内,媱曳将身子蜷缩在宽厚的红椅之上,黑如瀑柔顺滑下,精致的脸庞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,眉眼之间却依旧透出那沧桑之后凝固下来的成熟稳重。她的神色如此专注,安静看着手那卷《江湖记事》,一股子宁静柔和的气息散布开来,实在让人爱煞。
《江湖记事》的卷角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八,却是不知为何,本已看到二十五卷的媱曳,怎会又拿出已经看过的卷张再次翻阅。
“媱曳!”对面的依缘终是蹙眉,很是恼火的低声叫出媱曳的名字。不再喊掌门,而是直接叫名字,轻微变化之间,已然将依缘情绪尽显。
媱曳忽而回神,才给了依缘一个歉意地笑容,这一笑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,澄净得没有一丝污渍。
只此一笑,便让依缘心火气尽褪,不禁换上苦笑道:“堂堂一派之长,偏就迷上了这如同小说的古怪史记,若是传出去了,真不知要让多少人瞪大了双眼。”
媱曳轻笑,隐有绝世风华透出,似有若无,最是让人见之难忘,“你也应该看看,的确是一本好书。轻描淡写之间,上古人物风貌故事均已是如同近在眼前一般的真实呈现,让人欲罢不能。”
依缘闻言妙目一瞪,便是准备低吼,媱曳这才急忙解释道:“我这次可不是痴迷,这本八卷早就看过,若没有事我怎可能再次拿起。”
依缘这才怒火微减,媱曳见状再次轻笑道:“这第八卷间,正好讲到了当年贪狼神城的样子,如今此城落地之时已然在望,自然要再仔细研究一番。”
“可惜最后诺大一个神城,偏就被天涯的祖师洛阳一剑化作了废墟”媱曳忽而轻声感叹,直到话出了口才幡然醒悟,偷瞥了一眼依缘面沉似水的脸庞,她急忙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研究的模样,任依缘如何冷笑微嘲,均是当作了耳畔微风。
一山谷之,十数丈高的陡峭悬崖半腰处,建了一个小阁楼,两旁以吊桥连接,孤立其上。于阁楼上开窗眺望,整个山谷尽入眼。
但见山谷内人影重重,灯火嘹亮,似有十数万黑衣人在其忙碌不休,却是静谧无声,颇有些诡异。
阁楼上无光,却有人。
推开的木窗里面,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,隐约可见一朵反着微光的暗红色梅花,五片均匀的花瓣加起来也不过指甲盖大小,似是金属制成,才会藉由反光而被人察觉。
若是火光再强些,便可见到别着梅花的那袭黑衣,黑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段,掩不住的极致诱惑,还有那双露在黑衣外微眯着的桃花眼。
“师父”黑衣身后忽而传出一个略微迟疑的声音,虽是压得极低,也是清脆一若玉珠落盘。
“嗯?”黑衣的桃花眼打量着整个忙碌的山谷,显然很是满意,头也不回地轻恩了一声,表示询问。
那迟疑的声音似是思疑了片刻,才咬牙脆声道:“我们准备了这多少年,是否借着这次机会?”
黑衣闻言却是咯咯笑起来,好似心情十分愉悦道:“怎么了秦苏,莫非这么一个小小的神城,便沉不住气了?”
秦苏一愣,却是哑然。
一个小小神城,如今这天下间,怕是只是她这位神秘莫测的师父,才会有如此狂放嚣戾的口气,偏偏隐约知晓了些事情的秦苏,心下竟觉得师父本该有如此宽广的语言。
“莫急莫急”黑衣的桃花眼冷芒一闪而逝,她轻笑着却好似有天大的恨意一般,“切莫为了些许小事,过早的暴露了我们的实力。隐秘了数千年,只为了一朝。”
她眉眼微抬,目光远远投射了出去,好似尽览天下一般,轻言细语地道:“不要忘了,我们谋的”
她双手遽然运力,杏木窗框悄然化为木屑粉末,只此轻描淡写间,一身浑厚精纯的内力已然彰显得淋漓尽致。
“是这天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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