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质窗户与金属框摩擦的声音清晰的传进马车里，云锦瑟靠着车壁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“啪！”
清脆的机括声之后，车窗挡板反弹而下，乌金板瞬间封闭，将马车变成了一个由内打开的空间。
“五殿下小心……”
墨影慢悠悠转过脸，笑得一脸人畜无害，仿佛没看见五殿下被金属机括打得青紫的手。
“嘶……”
五殿下面色一片惨白，额头顿时渗出冷汗，却只能冷着脸压抑着心头的怒气，不敢发作。
“忘记提醒五皇兄，本殿的东西还是别碰为妙。”
夜无岚似笑非笑的走上前，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隐忍的笑意，墨黑的眸似有深意的看向马车。
他的东西？谁是他的了？
云锦瑟心头一颤，复又拍了下额头，鄙视自己想象力丰富，连九殿下一句普通的话都能想到……
“哼，本殿不过想看看，闻名天下的木工大师的遗作究竟有多神奇，不想老九这般小气。”
五殿下黑着脸道，却不打算继续探究夜无岚的马车了。
“无岚对自己的东西历来如此，五皇兄若要同行，便准备启程吧。”
夜无岚淡淡的扫了一眼赤影，接过他手里的食盒上了马车，完全不打算理会呆站在原地的五殿下。
“唰——”
马车门打开又合上，云锦瑟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，眼睛微微睁开条缝隙。
“你怎么找到的机关？”
微凉的气息靠近，月白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，语气似有些惊讶。
“喏，放在这般明显的位置，可不就是告诉别人这是机关吗？”
云锦瑟朝紫檀木桌上的羊脂玉摆件努努嘴，漫不经心道。
五行八卦机关术这东西，可是她的强项，虽然实践甚少，但毕竟是认真钻研过的！
“嗯，那敢问云小姐，是谁人教会你的？”
夜无岚挑了下眉，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想法来。
这样的云锦瑟，似乎是他从未想过的，或者说，是这个时代任何女子都无法能与之相比的……
“自己学着玩的不行么？”
云锦瑟撇嘴，心情却忽然差了几分。
九殿下说他曾见过云锦瑟一面，也就是说他何正主是认识的，那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孤魂，又算什么？
“噗嗤！”
夜无岚笑着摇头，将食盒放到桌角的暖炉旁，复又转动了桌上的羊脂玉摆件。
“这马车做得的确巧夺天工，只是千年寒铁封闭之后，也是致命的。”
云锦瑟打量着四周缓缓收起的金属机括，正色道。
无坚不摧固然好，可若是遇上歹毒的对手，这东西是不怎么管用的。
“何以见得？”
夜无岚勾了下唇角，也不解释他从不动用这机括，只当是件赏玩的物事。
“这东西可防奇袭重剑，但不能防人心。”
云锦瑟沉声道，凝白的指尖拂过黑檀木镂空雕刻的纹理，神色却多了些担忧。
“若这是对手的马车，你当如何？”
夜无岚笑道，倚在马车壁上的身影却比直。
“若是下杀手，火攻便是，若是留活口，只需毁掉机括。”
云锦瑟叹了口气，敲了软塌下面华丽的玉石。
“……”
夜无岚忽然沉默，看云锦瑟的眼神多了些沉思。
这般冷静与果决，多少男子都自愧不如？
“唔，实际上这机括封闭之后也未必就打不开。”
云锦瑟讪笑道，指了指软塌下的玉石。
整个马车重量过沉，因而在寒铁机括运转时便需要更加坚硬的支撑，既然不能用寒铁加重重量，这玉石支撑便是最优考虑了。
“等有机会，带你去神机营。”
夜无岚微微颔首，冲云锦瑟笑道。
“啊？”
云锦瑟惊了半晌，才意识到九殿下给她的眼神是此人堪用？
“那边有不少新鲜东西，你也许会喜欢。”
夜无岚见她惊讶，复又解释道。
他不需要温室里的小白花，也不需要她在深宅大院里消磨岁月，她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，只要在他身边。
“嗯……”
云锦瑟咬了下唇，微蹙的眉又舒展开来，笑着点了点头。
有些事，不需要说的太明白，只要互相了解就好。
-
雪天地滑，夜无岚的马车走得不快，直至夕阳西下，才行到郊县驿站。
北行的岔路口上，一辆马车停在雪地中，随行的皆是禁卫军守卫。
“来人可是九殿下？”
一名侍卫打马上前，手里拿了枚火漆信函。
“正是，八殿下有何贵干？”
鬼影面无表情道，缓缓停下了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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