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炕边上叹气。
半个月后,猴娃把自己的地折给朱蛋,自己只留下二分地种烟叶,家里的些存钱也赔给人家了。从此,这一家就成了朱蛋家的佃户。猴娃两口子,供不起雪林再去上学,只能子承父业,上山打猎。
父亲把枪只递给他的时候,他还没有枪高。雪林对枪是恐惧的,恐惧到他摸着它的时候,觉得它浑身都是扳机,而且当扳机扳动的时刻,枪口一定会对着他,即使枪里面是空的。他觉得自己无法驾驭这个又长又重的东西。令他有一丝庆幸地,爹真的没有装火药和弹珠。只是让他举着它,瞄一些东西,比如一颗树的干。
刚开始,猴娃带着他,教他一些打猎技能。如何去辨别猎物走过的痕迹,如何去放置捕猎夹。猴娃发现,雪林的记性特别好,但凡他走过的树林,从来都不会迷路。教给他的东西很快就学会了。慢慢地,雪林不再惧怕枪,反而每次摸到枪,表现出独钟的狂热,这种狂热只在心底汹涌。
没过多久,雪林就独自一人去打猎。雪林穿梭在林间,他喜欢打猎,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老虎,山林才是他的归宿。这里没有角斗的人心,没有喧嚣。他想说什么,对着自己说,也没人回答。为了能打到更好的猎物,雪林常常蛰伏在一个地方,从日出到日落。有时候为了节省枪药,雪林有时候徒手去抓兔子等一些小的猎物。久而久之,雪林练就了外弱内实的好体格,即使看上去弱不禁风,他一只手也能提起一片磨盘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雪林一日日长大。经过一家人的努力,赎回了一点被强占去的地,家里在镇上开了一家小摊铺,专门卖一些野味和皮子。生活安定下来,猴娃想要给雪林寻一门亲,希望他能传宗接代,延续老张家的香火。雪林总是在想:为什么要娶媳妇,在他看来,女人喜欢靠着男人,镇上的富家女人都是这个样子,当然母亲除外。母亲虽然不能说话,但是上天给了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,每次雪林犯了错。母亲流的眼泪,让雪林又心碎又难受。雪林不想成亲,雪林有时候想,什么时候才是尽头。打猎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来填充内心的一个寄托。
父亲还是私下张罗了这些事,托人说媒。没几日,媒婆把猴娃单独叫出去说:“仁子啊,我给你娃儿说下了一门事,你看行?”
“女娃哪里的?谁家的?”
“寒石镇地,叫王和运。”
猴娃打了个激灵,王和运,王和运。他嘴里不停重复着,此人正是当年通知父亲革命的那个人。说到底,就是这人闲懒,才害得父亲被铡,最可恨的是,行刑的也是此人。
“仁子,仁子,你想啥嘞?”
“没啥,我怎听名字是个男的呢?”
“哈哈,你听我给你细细说,这王和运有三个男娃五个女娃,给你娃说的是他家的老六,叫王拾柴,小名叫巧巧。今年十七了,跟雪林大相很合。”
“属啥这娃?”
“羊。”
猴娃迟疑下言:“属羊的命苦,怕是两个人一搭受罪呢?”
“你这听谁说的,你知道咱镇长家的大少爷吗?”
“这我知道,咋了?”
“就在大学里认识里一个属羊的,你看现在,两口子都在省上发达呢!这属啥的不重要,主要是俩能合得来嘛。”
“这女娃没啥毛病么?”
“没有,没有,前几天我她家的时候,还在那推磨呢。”
“怎么样,百说不如一见,改天叫看一哈。”
“这不合适吧!”
“合适合适,就这了,我肚子胀的很,我去拉个屎。”
媒婆一去没再回来,留下猴娃一个人心里翻腾。
猴娃回到家,一直心不在焉。妻子坐过来推了推他,他回过头笑了笑,说没事。这一举动,让妻子心里有点疙瘩,却又不知道怎么解开。
在媒婆撮合下,拾柴姑娘和雪林见了一面。俩人在镇上一家茶馆里,隔着一道布帘子。
“你是王雪林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知道我为啥叫拾柴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我家姊妹几个,小的时候一起拾柴火,我拾得我爹几回都背不完。我爸就给我改名字叫拾柴,你说我厉害吗?”
“厉害。”
“王姨(媒婆)叫我看看你,能成就答应下成亲。”拾柴姑娘说。
“看吧!”
“看了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一问一答,雪林觉得时间很慢,又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走,就这样一直坐着两个钟头。
“哪咱回去吧!”雪林说。
“好!”
“哪你先走吧!我来给钱。”
“哦。”
回到家,猴娃追问:“相的咋样?”
“就那样。”
“什么就那样,你看上人家吗?“
“没看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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