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自然就明白了。只是这诛仙台,以后可不能再来,若是被天帝知道了,下一个要跳诛仙台的怕就是奴婢了!”
这之后,曦娥再没来过。
今日再来,四周的花儿依然如旧,只是看花的人心里却莫名涌起了一丝悲凉。她缓步走上台阶,立在诛仙台上,台下的曼珠沙华延绵成片,蔓延成海,远远望去半个天际都染成了红色,又似着了火一般,如火如荼,浓艳热烈。只中间的这处高台是白玉砌成,还隐约琢出曼珠沙华的形状,用手去摸,还能摸到曼珠沙华纤细的□□和触须。
时候,她便是被这些花儿吸引来的。这花好生奇怪,一朵和一丛有很大的不同,簇拥成片的时候是一团团的火红,妖艳无比;细看单只的时候,偏偏又□□纤细,柔弱纯美。幼时的她不懂事,只是好奇这些花儿为何不长叶子,嬷嬷告诉她,这花叫曼珠沙华,又叫彼岸花,花在此岸,叶在彼岸,花和叶永不相见,故而叫做彼岸花,就像命中注定要错过的缘分。
岂止是缘分,这花虽美,却生在这诛仙台的四周,浸透了绝望和死亡的不祥气息。当日纵身跃下这高台的嫣儿,看到这成片的曼珠沙华,可有此感?
天宫的奴婢整日无事,闲暇之余总会谈些六界之中的闲事,谁家娶亲,谁家生子,哪个仙人看上了妖孽,哪个仙子思凡下界嫁了凡人……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秦子净和钟离沫的纠葛,谁知峰回路转,又出现个落花,当年战神凤来仪私自与异界女子婚配的事又被她们翻出来,谈到魔界,自然也少不了堕仙成魔的武陵上仙云川,谈到云川必然又会起嫣儿……
幼时的曦娥不懂得,长大后的曦娥,尤其是懂了这男女之情,体会了刻骨相思之后,再听嬷嬷谈起嫣儿,便再不能无动于衷了。若有机会更是想亲眼见见那个为了嫣儿一夜白发,上仙都不做,堕入魔道,甘心只当个护法的她的师父云川。若是无情,岂会如此?
如果有人愿意为自己这般,便是跳下诛仙台,她也愿意。
她迎风立在诛仙台上,曼珠沙华红的妖艳热烈,却又让她心生绝望、悲凉之感。抬头望向天际,云白重重,雾霭缭绕,她又想起了洛世奇,那个眉间心上都让她“无计相回避”的人,他约她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面,是不是有什么深意?
她不敢想。
飞蛾追逐着火光,知道那火会把它烧成灰烬,依然还是扑了上去,这是飞蛾的宿命。
她的宿命又是什么呢?曦娥想起了他们的初遇,他跌进了太液池,从此也跌进了她的心里。对他的情丝犹如野草一样疯长,拔除不去,铲除不尽,尤其在知道他成亲了之后,她恨不能在心上点一把火,把这疯长的荒草烧成灰烬。但她不能,她的心不听她的使唤,明知道是怎么回事,却还是硬要再见他一面,只是想听他亲口。便是现在她站在这诛仙台上,心乱如麻的同时,更多的却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喜悦——再过片刻便是午时,她心上的人儿便会来赴约。
她缩在袖里的手,死死握着那方绣了牡丹花的锦帕,冬日正午的阳光并不灼人,四下静的出奇,只有风吹过的声音,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,杂乱又急切。
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你来的这般早?”
曦娥四下搜寻,哪有什么人影?以为是自己的错觉,忽然又一句传来:“你竟还是这般念着我?”
话音刚落,曼珠沙华丛中现出一个人影,他负手而立,意态闲适,显是已经到了多时。他的绣了牡丹花的下摆掩映在花丛里,看不分明,面上依然是那抹摄人心魄的笑靥,连凤目都隐着笑意,无端一瞥便要勾了人的心神。朱唇饱满浓艳,像绽开的罂粟,明知不该看,却又让她移不开眼。
一袭白衣的他风姿秀逸,衬着这火红似血的曼珠沙华,于无形的魅惑之中,又叫她生出绝望,悲伤之感。仿佛他是来自地狱的使者,踏着这花,是来索人的性命,惧怕他,却又向往他。
曦娥这才知道,爱上他的时候,便是在心间插了一把匕首,见他一面,那匕首便深入一点,直到心脏被凌迟成碎片,而那爱意却分毫不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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