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世迷离（十八）（2/2）

但见祁晟风大步行上前来，在離嫣身侧落座，便递过个水囊。

離嫣缓缓摇了摇头，并未接过。却听得晟风低笑了声道：“是上好的葡萄美酒，当真不饮？”

话语刚落，離嫣便毫不e气地夺过，仰头饮下口，轻声赞道：“果然醇香。”

晟风望着她的侧脸，唇角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丝浅笑：“方才在帐中，你走神了，在想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離嫣垂下头去，将水囊扣好，递还给晟风：“不过是在想，这战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。”

晟风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：“战事离，百姓受苦。”说着他转而望向天边那抹挣扎着不肯坠落的夕阳：“可若是没了战事，你我于沅而言，于圣上而言，便已无用。”

听到这话，静观切的东瑶不免轻轻颤。她从不知晟风心中所想，只记得他征战沙场时的无畏模样。却原来他曾对自己说过，这心中难以启齿的纠葛。

“若没了战事。我想留在此，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，牧马放羊，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生。”離嫣缓缓说道。

东瑶的心没来由地扯起丝疼痛，仿佛是被封存的记忆正在徐徐开启，她忽然忆起自己期盼渴望着的，是怎样的生活。或许是多年征战，即便为了长久注视着身边这个人，可她仍然在血雨风中感觉到了疲惫。她终究也不过只是个平凡的女子。

或许她曾向往过与所爱之人并肩杀敌，血奋战，于刀剑之下护他周全。可更多的，她渴望的，也不过是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，有双儿女，共享天伦。

“離嫣。”晟风饮下口酒，望着天边，话语轻到像是自言自语：“我会娶你。”

離嫣拨弄着草叶的手轻轻颤，便听得晟风继而说道：“此战之后，我会向圣上请旨。”

猛然抬头看向晟风，離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。然而下刻，她便被晟风霸道地拥入怀中，个微凉却长的吻落在她的唇畔。

许久之后，晟风才微微喘息着放开她，注视着她的双眸，晟风再次轻语：“離嫣，我要娶你！”

像是笃定许下的誓言，晟风的眼中带着坚定而决然的光。離嫣微微仰起头，苍白的指扣紧晟风的战甲。她曾以为所有的切不过是自己厢愿的臆想罢了，从十三岁随父出征起，在军中见到晟风的时候，她便知道自己沉溺在晟风孤冷清绝的视线中，在劫难逃。

这些年，她努力让自己成为能与之并肩的人，却发现在众人“離副将”的高呼声中，他与自己似乎越发的遥远。他们可以是泽被同袍的“兄弟”，并肩杀敌的将士，却不能是心意相通的爱人。

直到晟风亲口说出这句话时，那瞬，離嫣才知道，这么多年的期许并非白费，晟风他亦是藏了同样的心。若非忍无可忍，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心中所想。

苦痛伴随着欣喜，泪水潸然而下。

而此刻的东瑶也渐渐忆起，为何自己会对晟风有着如此深的执念。并不是多年痴，不敢表明的心念，是因为晟风也曾对她许下过誓言。

可东瑶知道，他们最幸福的时日恐怕也只有眼下。此战大胜回京后，她等来的，不是晟风的迎娶，而是圣上的指婚。左丞之女杜玄月，是圣上指给晟风的妻。他们终究是要在此，渐渐背离彼此，越行越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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