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幻境转,已是在地府大殿之上。北太帝君肃穆端坐,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生魂。片刻后,他才将视线落定在另侯侧的临泉身上:“你说她是个白生魂?”
东瑶在省断之境中,见到成为白生魂的自己,脸上是片惘,神却异常沉静。她不知道临泉到底费了多少修为,才将她的魂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,只是看着站在那里,镇定自若的临泉,容颜中隐藏着几分轻不可察的苍白。
他十分沉着地应对着北太帝君的询问,在这大殿之上,双手原本沾染着无数人鲜血,甚至还有个无辜孩子命的離嫣,在临泉的口中,不是罪孽深重继而自戕的魂灵,而是个懵懂无知,如雪般的白生魂。
东瑶并不知临泉为何要这样做,可在省断之境中,这般注视着临泉,却让她的心里有了几分悸动。
临泉素来执掌黄泉e栈,又深得北太帝君信任。即便出现白生魂之事十分蹊跷,但北太帝君倒也未再生疑,只应了临泉请旨,同意他将这白生魂带回黄泉e栈,多加留心。
看着離嫣懵懂跟在临泉身后,移步缓缓行出了大殿,东瑶也不免紧随其后。望着眼前那翩然前行的竹青身影,旁的切都已不在东瑶眼中。她的脚步似是不受控制地,跟着临泉步步朝前行去。
她已顾不得自己身省断之境,心里只有个念想,便是要追随着这抹竹青身影这般长长久久地走下去,哪怕永远深陷这省断之境,她也甘愿。
跟随着那抹竹青的身影,切都已是无觉。东瑶微微垂首,偶尔看着自己移步轻动的裙摆,只恍惚觉得回到了最停留在黄泉e栈之时。她不过是个白生魂,神智懵懂宛如新生。眼中只有这抹竹青的身影,仿佛只要注视着他,就得到了所有。
临泉之于东瑶,便是这样的存在。
此时的东瑶早已忘了自己尚且还在省断之境中,身为白生魂的離嫣也被她视而不见。她只是在临泉身后缓步前行,偌大的三途之上,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。
“既是白生魂,那便什么也不记得了。不如赐你名,唤作东瑶可好?”临泉并未回头,可他低沉的声音却被透骨的三途河风送到耳边。
东瑶怔,缓缓停下了脚步。四下看去,省断之境中却早已不见了離嫣的身影。当她再回过头看向临泉的时候,却发现他已回转过身,负手站在那里,定定端详着她。
是她悉至极的目光,只眼,就似能穿透她的魂魄。临泉长发垂散,衣袂翻飞,唇角微微上挑,似乎在等待着东瑶的回答。
就像是饮下了碗魂的汤药,东瑶不自知地缓步朝前行去,沉声应道:“多谢临泉大人赐名,这名字我很喜欢。”
是的。她很喜欢。
面对着临泉,纵然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语倾诉,可终究却也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意愿。直到这刻,东瑶才清楚地知道。或许她对于临泉的愫,并不仅仅因为临泉在她的生魂中留下了这重重笔,而是种自心底升腾的欢喜,是种无可描摹的感,即便连东瑶自己都不知晓这感源自何。她深爱着的,本该是晟风才是
茫然之中,东瑶突然看到临泉浅笑着朝他伸出了手。鬼使神差般的,望着那修长的指尖,东瑶亦是缓缓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。
三途的河风骤然变得凛冽,临泉的衣袍灌满了风,肆意翻飞。眼见东瑶的指尖就要落在他掌中的刻,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丝诡异的笑容。而东瑶恰恰捕捉到了这丝不该出现在临泉脸上的表。
瞬间,她恍然回过神来。这里是省断之境,临泉大人怎会同她相谈。东瑶急抽回手,不料却被临泉把紧紧捏住了腕骨。下刻,临泉的脸便如风化般散乱成片,逐渐露出具干枯的白骨来。可偏偏这白骨的面上,齿骨开合中,竟还露出抹阴恻恻的笑来。白骨身后三界开裂,翻滚着地狱赤炎的缝隙逐渐扩大。
那白骨紧紧攥着东瑶的手腕,翁声笑道:“你便就此同我道遁入地狱赤炎吧!”
直到此时,东瑶方才察觉,这省断之境中的切虽是真实,却也是汝茵设下的陷阱。
汝茵要利用她心底最柔弱的部分,将她深深拖入这赤炎之中,永世不得轮回。
纵然察觉到了这切,然为时已晚。被白骨钳着腕骨,东瑶竟使不出丝毫气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白骨朝着赤炎的方向拖去。
炙热扑面袭来,东瑶只觉得自己体的魂丝在炙烤中寸寸地抽离。
眼看那白骨狰狞笑着就要浸入赤炎之中,就在这时,东瑶忽然觉得眼前白光闪,仿若有柄利剑凭空而降,用力砍在那白骨腕上。东瑶听得“咔嚓”声,那白骨边惊叫着朝赤炎中坠落。而她腰中紧,便落入个坚实的怀抱之中。
定睛瞧去,东瑶便愣在了那里。
只见晟风脸沉肃地环裹着她,手持剑,目光凌厉地注视着落入赤炎之中的白骨。
有那么瞬,东瑶恍惚看见了那个叱咤于疆场之上的将军。神如冰,目光却如炬。纵然有千军万马奔踏而来,也不会见他有丝毫畏惧之。
“晟风”东瑶忍不住轻唤出他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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